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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耀】春之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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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寒假一到王耀就缠着王春燕让她带他去找本田菊。

      “王耀同学,”王春燕蹲下来,直视王耀的眼睛,“你已经是一个小学生了,知道吗?”王耀歪头,奶声奶气地回答:“知道了。”王春燕接着说:“所以你要开始学着体谅大人,妈妈寒假没空,不能带你去看哥哥,等暑假再带你去,好吗?”

王耀一下子奄了,然后开始撒娇。

“妈妈妈妈,我和哥哥约好了,你带我去嘛。好不好嘛妈妈?”

王春燕轻轻推了王耀一把,板着一张脸开始教育王耀。从为什么不让他去找本田菊一直讲一直讲,讲到了如果王耀不听话就会被大灰狼抓走。王耀委屈巴巴地哭了。

和一般的小朋友不同,王耀深谙撒娇的技巧,其中有一点,就是要哭得可怜兮兮又不会满脸鼻涕让人觉得很恶心。在正常情况下,只要他掉几滴眼泪,再用那双水润的、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王春燕,王春燕就会心软,然后妥协。

但这次不一样,王春燕并没有妥协,她叹了口气,“抱歉了小耀,妈妈最近是真的没有空。妈妈答应你,暑假一定带你去看哥哥,乖,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可是一个小男子汉哦。”说着说着,王春燕突然哭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王耀还能怎么办?他点点头,抬手帮王春燕擦去脸上的泪水,踮起脚尖吻了一下王春燕的额头,“妈妈别哭了,我不去好不好?”

天道好轮回,素来喜欢用哭泣向大人撒娇,让大人妥协的王耀今天却因为王春燕的哭泣而妥协了。探望本田菊的计划只能搁浅了。

幸好现在科技发达,本田葵上次回家的时候买了一台电脑装在本田家,教了本田菊怎么使用电脑,所以王耀可以每天和本田菊聊天,稍稍减轻些不能和本田菊见面的遗憾。得亏本田菊能够控制自己,不然这么一台电脑摆在家里,又没有大人监督,恐怕是要堕落了。不过虽然本田菊没有沉迷网络荒废了学业,但他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然了这是后话,现在的本田菊还是一个天真纯良的好少年。

王耀还没等到暑假就见到了本田菊。

春假时,本田葵把本田菊接来了菁笙。

那天是周六,做完了作业的王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他听见了门铃声。王耀趴在猫眼上看,是本田葵和本田菊。王耀立马扔下手中的遥控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门,然后一头撞进了本田菊怀里,“哥哥哥哥,你来了!”

饶是本田菊比王耀大三岁、比王耀高上那么一个头,也禁不住王耀那么一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本田葵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们两个摔倒。虽然差点被王耀撞倒,但本田菊还是觉得好开心,那种开心,和考试考高分时、喜欢的动画开播时、被同学认可时、被老师夸奖时的开心都不一样。那是一种仿佛泡在糖水里的感觉,浑身酥酥软软的,空气里泛着丝丝缕缕的甜,像是在引诱人一样,心脏跳得真快。如果本田菊年纪再大点,他就会意识到这种感觉叫作“怦然心动”。不过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学生罢了,虽然日/本电视上的动画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带着点隐晦的性暗示,但本田菊在情感方面还是属于懵懂无知的类型。

听到动静的王春燕从书房走了出来,将撞在本田菊身上的王耀拎起来,“你差点就把哥哥撞倒了。”“知道了啦。”王耀声音低低的。然后他转身,“哥哥对不起啦,我错了。”本田菊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将手放在王耀头上,“小耀,没关系的,我可是哥哥啊。”身为哥哥的我,无论何时都会原谅弟弟的过错呢,哪怕是十恶不赦。

“小耀,这里春天会下雪吗?”“春天?”王耀皱起细长的眉毛,努力地回想,“好像不会。”“是吗?”本田菊似乎有些遗憾。“哥哥,怎么了?”“不,没什么。”

虽然本田菊很想多待几天,但春假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很快,本田菊就被送回日/本了。要离开的是本田菊,可王耀比他还伤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显然脱离了平时撒娇的哭泣的范畴,而是真真切切的伤心了。

等到了暑假,王耀终于见到了本田菊,也在日/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假期。王耀表示,在别人上学的时候自己在放假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小升初的时候,本田菊开始学习中文。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念头,是因为有一次王耀的同学来家里找王耀玩,本田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王耀脸上灿烂的、明媚的、耀眼的笑容,他的心里有点发酸。

在知道本田菊想学中文时,王耀兴致勃勃地要教他,那个年龄段的儿童,似乎都有着一个做老师的梦想。

王耀教得很认真,本田菊学得也很认真,在暑假他将拼音学完了。可惜的是还没等他开始学习怎么写字他就得回国继续他的学业了。王耀塞给了本田菊一本新华字典,告诉他在日本也要好好学习拼音,等寒假他会去检查他的学习情况的。
“好好好,”本田菊一脸严肃地举着手,“保证完成任务!”

王耀招着手让本田菊低头,本田菊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王耀的指示低下了头,好奇地看着王耀,想着王耀又有什么小把戏要玩。本田菊突然觉得有什么软软的、带有点奶香味的东西贴的自己的脸颊上,脸上变得湿湿的——王耀吻了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本田菊将手按照胸口,心脏跳得好快啊,我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琢磨出为什么王耀要吻自己和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加速时,本田葵来带着他去登机了。本田菊匆匆忙忙地和王耀告别,然后拖着行李箱,跟着本田葵走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这些年来与本田葵越来越多的接触,本田菊开始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居然认为自己的父亲是陌生人,自己总是在埋怨着父亲一年难得回一次家,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家里那栋明显比邻居美丽豪华的房屋,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比起其他小孩子来说数目过于巨大的零花钱,就连自己每日的衣食的奢侈程度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还有家里的仆人,自己都仿佛没看到一样。曾经的自己是多么让父亲伤心。

我应该体谅父亲的,本田菊无数次这么告诫着自己,可是,一想到母亲的死,一想到父亲陪在王耀身边的时间比陪在我身边的时间都多,我就好难过好难过。

纵使本田菊再怎么早熟,他也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学生罢了,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十分的不好受。有些道理,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去做的话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岁月如白驹过隙,世事皆倥偬难料。恍恍惚惚间本田菊已经高中毕业了,而王耀也已经初中毕业了。

出人意料的是,本田菊选择来中国读大学。

    不过这倒也可以说是合乎情理的了,毕竟本田菊的父亲、继母和继弟都待在中国。是的,是继母,因为在本田菊初中毕业那一年,本田葵和王春燕去民政局领了证,结束了他们近八年的爱情长跑步入婚姻的殿堂。两个人都不是喜欢大张旗鼓操办婚事的人,更何况他们也过了那个极度崇尚罗曼蒂克的年龄,所以就只是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来家里吃饭,如果排除掉那个喝醉酒就开始裸奔的法/国人的话,那么这就是一场极其完美的简洁主义婚礼了。

归功于王耀、王春燕的教导以及本田菊的勤奋和语言天赋,本田菊在高中时就可以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再加上本田菊在日/本时优异的成绩、本田葵在菁笙当地的影响力,本田菊非常顺利地成为了菁笙大学的留学生。

自此,本田菊算是彻底地在中/国定居了下来。虽然对于这个国度本田菊还是会感到陌生,不过于他而言,菁笙市却是和礼幌一样熟悉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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